“她当然进来了,维思小姐和我不就是这么告诉你们的么?莫非你不相信我们?”班森脸色大变,“不是的,先生,当然不是,然而……”“然而什么?”“您先听我说完好吗,先生?”“抱歉。接着说!”班森继续说道广:“有个园丁当时正在前面的草坪上工作,他看见海伦小姐走进来,然后是您和奥黛丽小姐拎着行李进来,他停了一下,同样可以确定的是,小姐自那时起,并未离开大宅。”奥黛丽·维恩直起身子“你如何能确定她没有离开这座房子呢,班森?”“我们一宜在修整地面,奥黛丽小姐”“于是呢?”仆役长解释道:“我们雇佣了约十二名工人,一直干活到工作完成为止。今天下午大宅周围每个方向都有人在工作,每扇门,每扇窗,都在人们的视线范围内。您得相信我,吉特先生,所有的临时园丁也都能作证,他们在格洛斯特都是有名有姓的人,不可能撒谎。很不幸……”“说下去!”气氛越来越紧张,班森的手指在身侧抽搐着。“很不幸,先生,海伦小姐也不在大宅内。”一瞬间谁也没有说话“什么意思?” 先生,“班森木然地回答,”海伦小姐不在大宅里。”“听我说,班森。你是个蠢货吗?”“不是的,先生”。“但是……”“是您叫我去搜查的,先生,”仆役长的声音大了起来“我和刘易斯两人就照办了。”他以目示意一旁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东张西望的司机,“打小时候起,我就非常了解塞文大宅,没有哪一寸地方—我可以发誓,先生,是我们没有搜过的!海伦小姐并不在大宅内。”最初,吉特.法莱尔并未感到过多的恐惧和焦虑,而是一种逐渐蔓延开来的头晕目眩和难以置信。不会这样的,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假如说,打个比方吧,有个素来冷静的人一脸严肃地告诉你,你的某位朋友从倚子上站起来,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从四层楼的窗户飘了出去,你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担心朋友是不是真的摔了下去,而是觉得自己心智短路了,脑子不转了,然后还会认定这是个貌似正经的玩笑,自己被摆了一道儿。但这不是在开玩笑。吉特瞥了奥黛丽一眼,她屈着双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搭在壁炉的边缘支撑身体,同样疑窦重重地看着班森。吉特试着让自己的话音更坚定和理智一些。“听着,班森,这绝对不正常。”“是的.先生。”“你总不至于告诉我海伦拿着青铜神灯,走进这座房子里,然后就像破裂的肥皂泡一样无影无踪了吧!”“不,先生。”“这根本不可能!”“是的,先生,我还要告诉您,”班森补充道,”再过十分钟就开晚饭了。”“晚饭”吉特怒喊,“现在还谈什么晚饭”“对不起,吉特先生”班森的眼中神色坦然,但也难掩紧张,“当然——可以推迟,若您愿意的话。”随后他挺了挺胸,转向那个倒霉的司机:“刘易斯,可否解释一下你为何还在此处?其实吉特之前并未听到他命那司机离去。“太糟了,你们总是对我的指令置若罔闻!”但这位年轻的、看上去高高笨笨的刘易斯不停地把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总算忍不住开口了:“先生,”他对吉特说,“我曾看过一部电影”。“别拦着他!”见班森冷冰冰的眼神又一次射向司机,吉特连忙喊道“他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吧!”“有一次我看了部电影,”刘易斯解释道:“他们把尸体装在一个放木乃伊的箱子里。”“什么尸体?”奥黛丽惊惧地叫起来。刘易斯似乎大受鼓舞。他委实从未惊吓过人和其他人一样,他也是新来的仆役,对他来说海伦·洛林小姐只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宇而已;他想到了谋杀,在报上读过的那种血淋淋的谋杀,而且这几名听众脸上的表情令他情绪更加高昂,大口喘气,腹内思潮翻滚。 “刘易斯的意思是”,班森忙不迭解释:“主人楼下的房内有两三具从埃及带回来的棺材,”他愈味深长地看了吉特一眼.其他的含义,吉特先生,您可以猜到了。”“知道了”吉特说,“你查看过石棺内部了么?”“是的,先生。”“那你有没有发现……”没有,先生。”“但我又有了个想法,”司机坚持道:“我是说另一部电影。不管怎么样,先生,小姐总该在什么地方吧,可是现在呢?在另外那部电影里面,他们把尸体藏在墙壁里头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谁也找不到,”刘易斯有些词穷,遂做了一个似要环抱整座大宅的姿势,“看着这地方,先生!知道我的意思吗?”,吉特·法莱尔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个秘密的藏身之地,”他说,“这想法不错。你听见了没,班森?”“是的先生。”“你以为如何?”“恐怕不可行,吉特先生。” “为何?”班森低声致歉,随即绕过吉特身边,走到那排窗户下低矮的书架旁。他们静静地看着他,木柴在炉火中砰地爆裂开来。班森戴上一副镶边眼镜,俯下身子挑出一木蓝色的厚书。当他拿着书转过身来时,那眼镜配上微红的肤色,令他看起来就像一位普通的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