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不是记者啊,”桑迪告诉他,“至少,主要问题不在于记者。是我们的一位老朋友,一名占卜师,他坚称自己有权入内,还说要翻墙进来,砸烂玻璃云云,而且若不是戴维斯警员威胁要用警棍敲他,只怕他早已付诸行动了。”HM双目圆睁:“噢,天哪”他喃喃自语,“又来了一个。波蒙特那白痴疯了吗?”桑迪眨了眨眼:“波蒙特?”“不管怎么说,莱昂纳德和戴维斯警员该知道的,”H.M说,“我告诉过他们,波蒙特一到,就让他进来。该死,今天早上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波蒙特?”桑迪又重复了一遍。“桑迪,你根本没在听嘛!”奥黛丽扯了扯他的手臂,“你、海伦和塞文伯爵在开罗认识的那个想买古董的美国人,其实是个算命先生,从所谓的神庙或诸如此类的什么鬼地方跑出来的!他从昨天开始就在格洛斯特了,而且他究竟想要什么,就不是我所能……”桑迪扬起一只手要求安静。“但我说的可不是波蒙特”,他反驳道,忍耐力几乎到了极限,“不管波蒙特是谁,都让他去下地狱好了。亲爱的奥黛丽,先安安静静听我解释好么?”然后桑迪转向H.M:“大人,来者不是波蒙特,”他说,“而是阿里姆·贝。”“阿里姆·贝”马斯特司应声而起,“等等!他就是那个搞出这许多麻烦的奇谈贩子?”“嗬嗬!”HM.笑容可掬,兴冲冲地摩拳擦掌,“你说对了,马斯特司,这些麻烦都是他惹出来的,就是他一然后他又皱起眉头,“先不说那些。他来此何干?”“据我所知,”桑迪答道:“眼下阿里姆·贝作为一名预言家的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他在开罗的追随者们捐助了一笔飞往英国的川资。所以当青铜神灯像打保龄球一样敲翻他们的时候,”桑迪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就更是盛气凌人了。那边桌子上的就是神灯,对不对?”“没错,孩子。”H.M紧紧盯着它。“不管怎么说,头儿,他们想知道到底该拿阿里姆。贝怎么办。我该怎么和他们说?” “就告诉他们,”H.M指示,“直接把那家伙送到这儿来。你带他来。我倒不是真想见他,不过我倒是很高兴最后关头那下流胚也能在场。让他来好了”桑迪跑着去了。奥黛丽本欲转身随同,但又转回到H.M身旁。“您刚才说”她踌躇着,“最后关头?”“正是,小姑娘。再也不会有人失踪。”HM.略微抬高了嗓门,“也不会再有谋杀了。” “ 谋杀?” “我是这么说的,小姑娘。”“但是那……我是说,”奥黛丽改口道“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他们说,昨天晚上他们几乎把房子翻个底朝天的时候,他们说—唔,海伦还活着。他们说吉特看见她了!”“他确实看见了,小姑娘,”H.M同意,“但谁看见塞文伯爵了呢?”“恶魔在上啊”马斯特司吼道,“原来当时你同意这是谋杀案的时候,是这个意思啊!别绕圈子了,亨利爵士,塞文伯爵的尸体现在何处?”“他的身体,”HM小心地斟酌着措辞,“就在这座房子里。”噩梦再次降临。“在这房子里?”马斯特司重复了一遍,向南侧的外墙投去一瞥“每条裂缝我们都翻遍了,却没能找到海伦·洛林小姐。你莫不是想告诉我,她父亲的尸体就在这里,而我们也找不到?上帝呀,在这鬼屋里难道死人也能像活人一样隐身不成?”班森咳嗽了一下。他低声致歉,然后轻轻地走过他们身边,穿过那扇拱门进入饭厅。随即他又捧回一个托盘,开始熟练地清理H.M面前的桌子。整理完毕之后,桌面上就只留下了青铜神灯,静静立在白色的桌布上,形单影只,却仿佛散发着催眠般的魔力。“您想接着吃早餐吗,先生?”班森对马斯特司说,“可否恕我冒昧建议,您现在就把它吃完呢?那些食物加热的时间已经有点太长了……”马斯特司此刻根本早已将早餐忘到九霄云外。“他说得对,”吉特说,“每件事,不管是什么似乎都是从这座房子开始,又在这里结束的。但你始终都搞不清楚究竞是谁做的,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连那些电话……“什么电话?”H.M.唐突地问道。“那个带外国口音的人打的电话!一次说海伦失踪了,另一次说塞文伯爵也失踪了,都是从这里打出去的!”镜片后面那双小眼珠牢牢盯在他脸上。“你怎么会碰巧知道这些,孩子?”“昨晚一个记者告诉奥黛丽和我的。他给了我们一份完整的记录单,包括星期四到咋晚七点之间进出这座房子的所有电话。其中两个是打给一家布里斯托尔的报纸的。”这一次H.M的音调差点让他跳将起来“那张单子还在你这里吗?”“不,我—我不记得把它怎么样了。应该是奥黛丽拿去了吧。” “ 没错,”奥黛丽接过话来,和他一样摸不着头脑,“我放在手袋里。等等,我吃早餐时把手袋忘在餐厅里了!”她离开了片刻,拿回来皱巴巴的一张纸,H.M在小桌上、青铜神灯旁边将其展开。 “ 嗯,没错,非常有意思,”HM抬起头,“马斯特司,今天早上你还没和警察局联系过吧?”“我睡过头了,爵士;我承认!”“你看,马斯特司,带着特定的问题,昨晚和今早我都与他们进行过联系。而你之前对那些关键问题却都毫无兴趣,孩子,除非弄到处处碰壁为止。你被催眠了,就是这样。”“催眠,——怎么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