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说:“找季风吗?” 我说:“不,跟他们谈判。” 勺子说:“谈什么?” 我说:“我们得投靠他们,不然很快就没吃的了。” 勺子说:“他们有?” 我说:“我一直不知道他们吃什么,不过既然他们世世代代活在罗布泊,肯定有他们的生存办法。” 勺子说:“要是他们吃死尸呢?” 我说:“罗布泊上没有那么多死尸。” 米豆问:“他们会帮助我们吗?” 我说:“不知道。如果他们不帮我们,那只能抢了。” 勺子说:“没问题,我们开车去?” 我说:“不,为了省油,我们走着去。” 这天夜里,天阴了,刮风了,黑咕隆咚的。 浆汁儿紧紧抱着我。 她说:“你什么时候走?” 我说:“天亮之后,我给你做完治疗再走。白天让微微照顾你,我和她说过了。” 浆汁儿说:“你会把季风带回来吗?” 我说:“她应该不会跟我回来。” 浆汁儿说:“你要对她说,我想她。” 我说:“我会的。” 浆汁儿突然不说话了,竖起了耳朵。 我说:“你听什么?” 浆汁儿说:“好像有人在喊……” 我说:“可能是白沙和微微。” 浆汁儿说:“不是说话,是在喊!” 我说:“他们吵架了?” 浆汁儿说:“失明之后,我的耳朵特别灵。” 我说:“我只听见刮风了。” 浆汁儿说:“我听你说,你为了我和季风闹崩了,很开心。” 我说:“你这算什么心态?” 浆汁儿说:“在我心里,我一直觉得你对季风更好。她都跟了你那么久了。” 我说:“我不该冤枉她,当时我也蒙了。” 浆汁儿说:“可能是缘分吧,她就该跟令狐山在一起。” 我说:“我想那不是她情愿的。” 浆汁儿又不说话了,竖起耳朵听。 我说:“又怎么了?” 浆汁儿说:“真有声音!好像有人在游泳……” 我也仔细听了听,果然湖里的水“哗啦啦”地响起来。不过风太大了,并不明显。 我说:“我出去看看。” 浆汁儿一下拉住了我:“我害怕……” 我就没有动。 过了会儿,我问她:“你听见刚才那个人在喊什么?” 浆汁儿说:“他说的好像是——现在开始自由活动!” 我说:“你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被憋坏了。” 浆汁儿说:“真的!” 现在开始自由活动……不知道为什么,在漆黑的罗布泊上,这句话听得我心里发冷。 我抱着她,说:“你失明之后,太专注于两只耳朵,时间一长,可能出现幻听了。我倒希望听见有人说话。” 帐篷外传来了脚步声。 浆汁儿说:“有人过来,这次你听见了吗?” 我当然听见了。我碰了她一下,我俩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