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与粤东的易家极为相似。 不同的是,易家多少还有点顾忌祖训,但闫家历代先祖就是靠坑、蒙、抢、夺、走私等肮脏手段才挣的这份荣光,他们的后人从来都是以务实为主,不问手段,只求目的,搅得如今的晋西那是乌烟瘴气,曾经闻名的晋商界在华夏臭名昭著,不管再好的项目,投资商一听在晋西,立马纷纷让道,绝不敢染指半分,以免陷入泥潭。 以石家的地位,自保尚且不足,跟闫家死拼,还真没这个资格。 “如今的煤炭生意半死不活的,此前跟我谈生意的老板,都有意合作。闫家突然横插一杠子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不想挣钱吗?” “要挣钱跟我们合作就好,没必要赶我们走吧。” 林梦栀不解的问道。 “林小姐,你也知道靠煤炭能挣到钱,闫家会不知道,眼下风头紧,那些小老板吃不进去,他们就大肆的低价收购,大半个晋西的煤矿,甚至好几座国营的都被他们标走了。” “你来做煤炭生意,不等于是虎口夺食吗?他们要能容忍你就怪了。” 石不归义愤填膺道。 “羿哥,你既然来了,老弟我正好有个不情之请!”石富道。 “嗯,你说。”秦羿点了点头。 石富把棚户区改造的事,跟秦羿说了一遍。 “石富,就这点事,你们石家都搞不定?” “简单!” “他们不是请了一帮人赖在棚户区不走吗?想办法让他们待不下去,不就成了?” 秦羿笑道。 “兄长快教我法子,不过千万不能明着杀人啊,里面可是有京台的媒体蹲点!” “一动真格的,我石家声誉就彻底完蛋了。” 石富大喜。 “走,带我去棚户区转一圈。” “小栀,你们吃完饭早点歇息吧。” 秦羿交代了一声,石富亲自开车领着他往棚户区去了。 棚户区在城西,那边都是最老的晋西人了,以前里边的人多半都是在煤矿里干苦活,日子好歹有个盼头。 到了这两年,晋西的煤窑纷纷倒闭,这帮人也没活干,人一闲偷鸡摸狗、卖白面、赌博干啥事的都有! 随着晋西主城的发展、扩张,棚户区就像是一颗毒瘤,钉在这座古老的名城上,这次拆迁也是上面下的红头文件,一定要拆掉重建。 石家竞标成功后,拆迁款几乎都补齐了,眼看着就要动工,拿下这个大工程,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哪晓得闫家使了这么个阴招,与张宗逊明着想吃掉已经石家到嘴的肥肉。 石富一身是胆,再加上本身有点修为,直接开车进了棚户区最烂的西头。 闫世雄手下那帮龟孙子,假装成本地人就死赖在这边。 一看有车子进来,早有放风的人向里边的人透了风。 西头这帮吴赖打头的叫马小军,是闫虎的心腹手下,手底下的烂仔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 一听说石富来了,马小军赶紧收了牌局,招呼屋里那些记者,拿了相机,领着一帮子小弟,在坑坑洼洼的窄道上等着了。 “哟,是石爷,怎么着,这回又是带了多少钱来?”马小军点了根香烟,吊儿郎当的问道。 “今儿不带钱,不谈生意,就过来看看你。”石富下了车,笑眯眯道。 “几个意思啊?没钱,你跑到这来,等屎吃啊,赶紧滚吧。” “我告诉你,棚户区不欢迎你们石家,只要有老子在一天,你们的挖土机就休想进来。” “青天白日的,谁要强拆我们,那就是与国法作对,记者朋友们,这话是我马小军说的,你们记好了。” 马小军有点口才,一捋袖子,冲那些早已买通的记者们吆喝道。 “马先生,您放心,我们会进行全程跟踪拍摄,只要有人敢不顾民意乱拆,我们就第一时间曝光。” 一个戴着眼镜的长脸青年举着相机,冲着石富拍了几张,起哄道。 “拍吧,拍吧。” “各位,我今儿来是真心希望你们永远在这住下去,你放心,我们不强拆!” “只要你们能待住,爱呆多久就呆多久,OK?” 石高举着双手,嘿嘿笑道。 他这么一说,马小军有些慌神了,“你什么意思,不拆了?” “对啊,不拆了,我来就是告诉你,好好享受棚户区的快乐生活。” 石富哈哈大笑道。 “少来这套,上百亿的工程,你能不要?” “成,我看你玩什么花样,你要敢玩阴的,我就弄臭你们石家。” 马小军叫嚣道。 “嘿嘿,随你大便,告辞。” 石富森然一笑,上了车。 “羿哥,看到了吗?就是这帮孙子,死赖着不走。”石富冲一直在副驾驶冷眼旁观的秦羿道。 “没事,咱们慢慢陪他玩!” “嗯,今晚,让他们凉快,凉快吧。” 秦羿抬头看了看天,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PS:补更完毕,明晚再会,晚安,朋友们!第一千零七十九章蛇鼠一窝 “羿哥,你已经有对付他们的手段了,对吧?” 石富坐在车内,肥胖的脸上挂着猥琐的笑意。 “没错,闫家不是请了一帮记者在这蹲着吗?咱们不赶他,但不代表老天爷能容得下他们,走着瞧吧。”秦羿淡然一笑,卖了个关子。 秦羿两人前脚刚走,马小军抬手给了旁边瞪着眼睛乱瞅的小弟一个爆栗子:“马拉个巴子的,眼镜,你说这孙子莫名其妙整这出是啥意思啊?” “他要是拿钱来谈,跟咱们闹,我心里还有点底,这不争不抢的,着实让老子看不透啊。” 马小军自认有点脑子,但这回是真懵了。 小弟扶了扶垂在鼻梁上的眼镜,眼皮一翻,嘿嘿道:“大哥你英明神武,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没错,军哥就是咱们的活诸葛,是打是杀,您给话,兄弟们冲锋陷阵就是。” 其他小弟也跟着纷纷附和。 “去你们个板板的,少在这拍马屁,一群没脑子的玩意。” “老子去见一趟闫爷,你们都给我在这盯死了,谁要敢走半步,我要他的脑袋。” 马小军心里虽美,嘴上却是骂骂咧咧的。 “大哥,那个跟你商量点事呗。”眼镜作为心腹,凑了过来,舔着脸笑嘻嘻道。 “有啥事,说吧,老子得赶紧走了,指不定还能去闫爷那蹭顿夜宵吃。”马小军看了看手表,有些不耐烦道。 “是这样的,这几天降温了,那些该死的土老百姓走的时候,就留了几床破烂毯子,连床厚点的被子都没有,空调、暖气就更甭提了。你去跟闫爷打个招呼,给咱们兄弟住的房子配台空调,再不济多来几床厚点的被子也行啊。” 眼镜小心翼翼道。 “瞧你们这点出息,平时一个个都说在哪练过,吹的上天,这都三月天了,一不下雪,二不刮风的,要什么被子,自个儿想办法去,就这点破事还找老子。” 马小军没好气道,说完跳上汽车,自顾走了。 “妈的,敢情你那屋有空调,还有小姐陪着,我们就得该受冻,什么玩意,艹!” 眼镜啐了口唾沫,暗骂了一句,又冲四周的小弟叫道:“还愣着干嘛,没戏了,各人回自家屋头拿去吧,没有的,就自己买,别在这杵着了,马拉个巴子的。” 马小军驱车到了市东郊,闫家财大气粗,住在东郊的一座将军府里,这座府邸原本是昔日山西军阀办公之处,建国后被上面没收了。 闫世雄当政后,又把祖宗建的这处老宅给盘了回来,修葺、扩建了一番,整座府邸,如同红楼中的贾府一般气派辉煌,不少京官大员,国际友商,地方大佬但凡来到晋西都以住进闫世雄的将军府为荣。 此刻,闫府后院停着一辆晋字001打头的车,这是晋西一把手张宗逊的专驾。 “闫爷,今年的煤炭行业有抬头的迹象,我从商务部打听到最近北汉国,以及越南那边紧缺的很,孙先生有意要放松对这一块的管制,你是咱们晋西的煤王,这一块可得捂紧了,捂的越紧,收的越多,回头一放开,晋西谁不得看你的脸色行事?” 张宗逊捧着唐代宫廷御用的茶碗,喝着新上的雨前茶,朗声笑道。 “嗯,也多亏了张先生消息灵通,最近京城来了个几个人,四处在谈煤炭生意,我当时还挺纳闷,万幸知道了内情,要不然这风气一开,老子这生意也就没法做了。” 坐在上首的闫世雄道。 闫世雄六十有四,身材肥胖,油光锃亮的佛爷头,脖子上悬挂着三品玉佛珠,手上也挂满了养神的上品玉珠,整个儿红光满面,如同弥勒佛再生。 只是这位佛爷可不是仁善之主,那双被脸上肥肉挤成了一条缝的小眼睛一眯,可是要人命的。 “咳咳,虎子,今年给你张叔的孝敬准备好了吗?”闫世雄给一旁坐着的儿子使了个眼神。 闫虎身材魁梧,一脸横肉,长的凶神恶煞,但这家伙光有他老子的这身膘,脑子却是不怎么好使,典型的粗汉,所以也只能在地下当当头,打打杀杀行,做生意却是一窍不通。 一听说孝敬,闫虎原本满脸的笑意不禁冷了几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卡不情愿的递了过去,“张叔,这是今年的孝敬,也就三个亿,走的是瑞士银行的账,户头什么的一律干净,就算是上面来查了,也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怎么只有三个亿?往年不都是五个亿吗?”张宗逊摁下卡片,并没有急着收,滑动着茶碗杯盖,不疾不徐的问道。 “今年公司亏损比较大,所以张叔您多多体谅。”闫虎笑道。 “还是称我官讳吧,你可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晋西第一少,做你的叔叔,我可当不起喽。”张宗逊皮笑肉不笑的撕破了脸。 闫虎一时间愣着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骨子里残存着晋西守财奴的特性,一想到张宗逊平时就动动嘴皮子,每年就得花几个亿养着,打心眼里认为不值,所以私下扣留了两个亿。 他哪知道没有张宗逊这张嘴,他们闫家有些事还真不好办。 “混账东西,张先生的钱,你也敢少,亏损再多,哪怕是砸锅卖铁,也不能少了张先生那份,丢人现眼的玩意,还不赶紧给我找钱去。” “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