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盆里的水开始打着旋儿,冒出白色的水汽,把屋子里映的朦胧潮湿。一阵阴风呼呼地响着,从水中冲出来。屋子里立刻就变冷了。水为阴,自古就是通灵的载体。烛火一跳,就发出了绿光。黑布上的影子变了,不再是白葳的身形,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通阴成功了。“跟她说话。”“女儿,是你回来了?”刘大叔夫妻激动地呼唤着。“爸,妈。”声音都变了嘶哑。刘大叔夫妻拿出纸钱和衣服,说是烧给女儿的,让她有的吃,有的穿。黑布后的身影突然变了,尖叫道:“不要吃的,不要喝的,我死得惨,死的冤,给我报仇,报仇……”阴风鼓荡,吹得人面皮发寒。烛火摇晃着,一副要熄灭的样子。我急忙上前护着,喝道:“是谁害了你?”黑布后沉默了下,然后就没了声息。蜡烛一晃,重新变成了温暖的黄色。白葳走出来,面色发白。我抓着她的手,感觉冷冰冰的,急忙给她念着安魂咒,有了三遍,脸上就慢慢浮出血丝来。通阴就怕遇到这种有怨气的,说不好,连自个儿都会深受影响。女儿被害了,就这么认了?刘大叔夫妻沉默着没有说话,估计有什么难言之隐。人家不肯说,我们也没法子细说。毕竟死得惨,这年头女儿家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刘大叔夫妻一起流泪,气氛沉寂。我们只好告辞离开了刘家,白葳喊着我:“李淳,你看这个。”她摊开手心。上头有两个字。五里。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女的似乎没法说出口,你问她谁是凶手,她就留下这个。”有叫五里的人?还是地名?这会儿天黑了,我们在街上找了个旅馆歇息了一晚。老板跟我们说,这附近有个乡下,就叫五里地。“五里地很有名气吗?”“要说五里地啊,那儿从前有个很灵的庙,好多人都去拜呢。现在大家日子好过了,就不去那儿了。”我和白葳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喜色。有点眉目了。第二天起了个早,我们就直奔五里地过去。这里盛产杏子,到处都是很大的树木,郁郁葱葱的,投下凉爽的树荫影子。到了路口时,这儿蹲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他瞧见我们,就过来问:“是李先生,白小姐?”认的我们?我们是第一次到五里地这儿来。这汉子欣喜道:“前些时候,有个游方的先生从我家门口经过,说家里有一场祸。想要避过去,就今早到路口来,说是你们两位能帮我的忙。”陷阱?我下意识就觉得中了圈套。我跟白葳会到这儿来,只有祖姑婆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大概两天前吧。”这可就神了。那时候我们还没动身呢。“走着,去瞧瞧。”就怕我们一头雾水地四处乱撞,耽搁了时候,给了花脸喘息的时候。只要对方肯出招,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汉子很高兴,就引着我们去了他家。现在是白天,墙外晒着白衣服,被风吹得厉害。我在门外看了眼,就说道:“气虚不实,白气冲红日,啧啧,家里出了事?这可不是啥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