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树。不对,也许该叫活人树。《赶山经》里有记载,这是南方滇州才有的一种邪术,那里的寨民以树为神,认为里头寄居着神灵,给一方土地提供着食物,保佑着风调雨顺。每年都会给树上祭品。祭品是活人。这种树邪性很大,枝干能轻易破开肌肤,把血液吸得干净。我浑身发麻。这些枝条在风里慢慢摇晃着,好几次擦着我的鼻子过去了。这下我看得清楚,没有叶子,而是尖刺。这些尖刺只要戳破我的肌肤,血液就会被死人树给吸干,成为上头吊着的一个丝囊。一个,两个……起码一百多个。这儿怎么会有死人树?如果每年一个祭品,这都拜了百多年了?怎么会跑到翠山来?这附近可没有以人飨树的习俗啊。它发现我了?我不敢动了。鬼婆子扭过头,冲我尖声叫道:“小子,我看到你了。”进退不得。生怕被死人树给发现,我走不得,躲不得,动作大一点都觉得胆颤心惊。鬼婆子过来了。这阴物恶狠狠地叫道:“你居然敢骗我?真是可恶。我要把你吊在屋子里,阴干了做成肉饼,啧啧,这么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我一点不觉得她是虚妄之言。鬼婆子的草屋里挂满了尸体, 估计就是她的口粮。怎么办?鬼婆子难道不怕死人树?是了,这厮是阴物,根本就没有血液,自然不怕大树吸她。拼了。这鬼婆子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赤三狗是凶狠,她是阴毒,我大声叫道:“赤三狗被我弄死了,难道你也要找死?”话说得不对,这厮早就死了,但意思表达清楚了。你敢对我下手,当心连鬼都做不成。鬼婆子狐疑地四下看了看。“李老狗早死了,别来吓唬我。”我现在可是阴司的巡查,难道还吓不住你?唰唰唰,头顶的枝条突然就落了下来,就跟许多蛇一样,就把我的脑袋胳膊全都缠住了。不好。我发出叫声。气从腹部涌出来,拼命送进了销金环里头。一刹那,红光闪烁。身上的血衣服变得黏稠厚重,透着一股血腥气,不用看,我都知道,现在自己肯定眼窝子冒绿光,狰狞如恶鬼。“鬼,你是假的?”鬼婆子尖叫。我也不去纠正。你把我当成鬼,就别追着了。跑不掉。我这么一动,更多的枝条像是暴雨一样砸下来,即使有销金环护着,尖刺没法戳破皮肤,但是这些枝条会把我给勒死。我低着头,就往外冲。跑。跑。跑。身子没了力气,就被枝条拖着,一下子拽了回去。抓住这个机会,我猛地反方向跑了几步,一根枝条缠住了我的脖子,不断地收紧着。跟我想的一样,力量好大,居然拖着我的脚离开了地面。开始翻白眼了。腿拼命地蹬了下,身子一荡。浑身的束缚一下没了,我从空中摔下来,跌的够呛。身上的骨头跟断了一样,疼的厉害,好一会儿才让我缓过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