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坐立不安,有个念头萦绕心头,知道吗”他扬了扬眉毛以示强调,“如果我所料不错,那就一切正常。但要是我失算了,那……噢,老天在上1!他打住话头,盯着奥黛丽,以酸溜溜而又略带欣赏的目光端详着这位高挑、苗条、身穿深绿色外套的女孩:“我猜你就是奥黛丽·维恩?”“正是。这位是吉特·法莱尔。”“嗯.也在我意料之中。”他嘀咕着上下打量了吉特一番。“您说什么.亨利爵士?”“我说的是我的良心,”H.M吼道,“今天下午,为了让自己安心点,我给赛米拉密斯饭店打了电话,听闻她已动身前往塞文大宅,于是乎……我就跑过来了。不过,我看这小姑娘已经安全抵达了嘛。”他冲壁炉上的青铜神灯点点头,“她现在人呢?”“她不在这儿”,吉特简洁地答道,“海伦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了,把那盏神灯留在了楼下大厅的地上。”大约有十秒钟,HM呆呆地瞪着他面部的肌肉纹丝不动。即便是戴奥真尼斯俱乐部的纸牌高手,也会发现要解读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纯属徒劳。不过这阵沉寂并未持续太久。吉特将整个情况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遍,最后还提到了林内尔先生那本关于密室的著作中那段话。H.M渐渐回过神来,双唇仍因惊愕而微张着。 “老天在上!”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道,“真的是这么回事?你们说的都是实话?”四人异口同声地确认属实。HM盯着炉火,沉默良久。随即他长身而起。“听起来真是糟透了,”他说,“要多槽有多糟。” “您看海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奥黛丽问。“不,小姑娘。只能说是有这个可能。就算是老人家”,——HM.的下一句话令人吃惊地表明,他有多么忱心忡忡——“就算是老人家也难免有失算的时候。还有什么情况?”吉特答道:“只有一件,就是有人向报社走漏了风声。而且塞文伯爵发来电报,要我们九点打电话到开罗给他,”他详述了经过,“问题是,爵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长时间的沉默。H.M深陷沉思之中,似乎彻底忘了在热烘烘的房间里自己还穿着厚厚的大衣。班森上前来轻轻地帮他脱下大衣,就像扒手摘手表一样悄无声息,H.M.全然没有注意。H.M.又坐回沙发上,神色严峻。他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抽出一支黑色雪茄,贪婪地嗅了嗅,放到嘴边——班森从他肩上伸手点着火——吸了好一阵子。所有人都望着他。仿佛忽然醒转过来,他突然问道:“你们想知道该怎么办吗?”“求之不得。”“最重要的是,”H.M悠然地吐出一口烟:“打电话给塞文伯爵,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什么?”“你问我,”H.M.说,“所以我才说的。”“但是塞文伯爵——”“是啊,是啊,他身体不好。但是门外就有一群记者在吵吵嚷嚷,你们觉得这事又能瞒他多久呢?” “ 我们还没和记者见面,他们什么确切消息也不知道。”“噢,孩子”H.M闷闷不乐,“一个能干的记者根本不需要什么确切消息。只要你未曾否认,他便会认为此事板上钉钉,然后飞奔到编辑那里去。就这么简单。你看,”HM捏着烟头,愁眉不展,若有所思,“我很想亲自和塞文伯爵谈谈。”“塞文伯爵?为什么?”“别问为什么,”H.M以不容置辩的威严口吻说道,“听老家伙的准没错。现在差不多九点了吧,电话在哪儿?”班森咳嗽了一声以引起注意。“有两部电话能往外打,爵士,”他回答道,“一部在图书室里,一部在我的餐具室里。吉特先生我能否问一下,您觉得几点吃晚饭比较合适?”吉特法莱尔今晚这是第二次想开口痛骂“晚饭”这个词了。但他瞥见奥黛丽疲惫的脸庞,嘴角和眼角无力的线条,方才意识到自己也是精疲力竭、头重脚轻,神经几已不堪重负。“班森!” “先生?”“海伦小姐不在的情况下,我们就把自己当做主人了,可以么?”“那是自然!”班森微笑道。“去图书室里,”吉特指示他,“给开罗的萨沃伊大陆饭店打电话,找塞文伯爵。他们肯定要过好久才能连上……”“难道,”奥黛丽·维恩忽然插话,“吉特,难道我们打电话给桑迪·罗伯森不是更好吗?要是亨利爵士不反对的话?”“我?我没意见。”“然后桑迪就可以……唔!比较委婉地……然后亨利爵士再去和老伯谈谈,”奥黛丽轻松自如地补充,“我能自己和桑迪说句话么?”吉特点点头。“就这么办,”他对班森说,“去给在同一间饭店的罗伯森先生打电话。还有,班森,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也会留下来吃晚餐,今晚就留宿在此,”他认真地对H.M说,“还请您务必留下,我就自作主张决定了。”“多谢款待”HM.说,“我本来要去格洛斯特的贝尔旅馆,不过留宿此处也不错。我在期待这件事的新进展。”“新进展?”奥蜜丽叫道。 “嗯哼”。吉特艰难地把注意力转回到班森那里。HM则叼着雪茄,像是在嘴上挂了个胡椒粉瓶一样,缓缓审视着海伦的房间。中间那张桌子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吉特继续说:“把亨利爵士安排在黑色房间吧,那间所谓的鬼星。我们一打完电话就可以开饭了。务必要把记者挡在外面。”“知道了,先生。”“就这样,谢谢。”H.M把雪茄从嘴边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