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花是班森亲自冒雨弄来的——这说明他很确定小姐就要回来了。在我看来,这是个很大的漏洞。”“您说得对,爵士”班森叹道:“我的确疏忽了。”H.M.给了他一个臭脸。 “最后,同一天晚上,”他说,“吉特·法莱尔和身在开罗的桑迪·罗伯森以及塞文伯爵通了电话,我也在一旁听着你也还记得吧?”“一个词也没忘。”吉特答道。“那通电话最终确证了我的怀疑”HM说,”你能想象任何一位慈爱的父亲,一个生着病且神经紧张的人,对待亲生女儿失踪一事的态度,会像塞文伯爵那样吗—除非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不过是一次假失踪罢了。”“‘你好,克里斯托弗,’HM模仿着塞文伯爵,“罗伯森先生现在很不舒服,我不知道海伦究竞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别担心’。整个语气都这么轻松,好像是在谈一次野餐似的,末了你记得么,他还忍不住在电话那头进出一阵大笑,”H.M看看桑迪·罗伯森,“当时甚至还把你吓到了,对吧?”桑迪受此启发,眼中渐现顿悟之色,找挠下巴,急急点了下头。“吓得我魂不附体”——桑迪承认“我想不通这老人家出了什么毛病,该死!”他突然说,“他居然瞒着我”“而那”H.M说,“更令我对自己的理论确信无疑。塞文伯爵也许并不知晓县体的计划内容,但定然有人向他透露了这个计划的大概,而……”马斯特司站起身来。“如果他不知道这把戏具体是什么,”马斯特司竭力控制自已的话音,“而我们其他人也都一无所知,我最后最后再问一次,先生,那女孩到底是如何失踪的?”“我们马上就要说到这个问题了。”H.M回答。“就算我同意你刚才说的一切!就算我同意班森是同伙好了,”马斯特司狠狠瞪了仆役长一眼,“但并不是班森直接让她失踪的吧?” “噢,不是。”“那这还是什么也解释不了啊!我搜查了整座房子两次,星期四晚上一次,昨晚又是一次,根本没看到那女孩一眼—虽然我知道她就在房子里!”H.M.做了个深呼吸,吐出一口烟,似在揣摩问题的各个侧面。“马斯特司,你看到那女孩时,确定能认由她吗?”“这是何意?”HM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此时露台上的紧张气氛好似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吉特注意到了,就连茱莉亚曼斯菲尔德的双手也紧紧抓住藤椅。至于阿里姆·贝,他那红色毡帽在蓝天艳阳之下愈显扎眼,面色阴睛不定,但依旧不发一言。“认出她?”马斯特司怒吼,“你问我能不能认出她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也说了,我在报上看过无数张她的照片!”“啊!现在我们抓住关键了!”“什么?”H.M认真地把更多烟灰抖进青铜神灯里:“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一直遮蔽着我的双眼,直到昨天下午五点。当时班森对我那本剪贴搏的一句评价,瞬间就撕开了迷雾。海伦·洛林并不是十分上镜。” “这又怎么说?”“噢,孩子,她的每张照片—班森自已说的—要么照得很差,要么难以辨别”“马斯特司,这句话的重要性差一点就从我头脑中滑过去了,因为我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比如说我的照片。但片刻之后我偶然拿出了一张自己和海伦·洛林在开罗火车站的照片。“我发现这是真的,马斯特司。如果没见过那姑娘本人,几乎很难直接将她认出来。于是……喔,上帝呀!于是瞬间云开雾散,阳光普照,水落石出。”H.M站起身来。他小心地把雪茄放在桌子边缘以免烧到桌布,然后像一个志得意满的预言家那样,站在桌上那盏青铜神灯身后。”现在,”他宣布,“我将发出一道符咒。”“你这究竟是在玩什么花样?”“有幸经您允许,”H.M严肃地略一欠身,但头并没有低到鞠躬的程度,“现在我要进行一个仪式,阿里姆·贝想必会颇感兴趣。你我诸人都一度愚不可及,但凭借几个神秘的词语—诈术、骗局、胡言乱语,我便能使埃里霍吐出他的祭品,让闪闪电光放弃它的猎物。看那儿!”他指着那扇拱门。奥黛丽·维恩尖叫起来,听不清她喊的是什么。在门口,一个不修边幅的女孩正紧张、羞涩地望着他们,神色踌躇。穿着毡布拖鞋和一件溅满肥皂泡沫的素色布裙她一脸疲态,从肩上向后窥探时显得偷偷摸摸还用那只颇经过一番劳作考验的小手,往后推了推草草束起的头发……“马斯特司”,H.M说,“之前你可曾留意过这个小姑娘?她是谁?”“当然了,我肯定见过她!这是安妮,杂使女仆。她……”马斯特司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噢,不,”HM.说:”让我来为你介绍海伦·洛林小姐。该死的,难道你完全没注意到她在自已家里化装成一名杂使女仆了吗?”一声轻叹,听来仿佛是鸟儿振翅时的沙沙声。跟在海伦身后来到露台上的管家彭美蕾太太,面如死灰般昏倒在了门口。“依我看,”M不动声色地说,“彭芙蕾太太受惊不小啊,仆人们好像对那位杂使女仆都没什么好气来着。要不给她泼点水清醒消醒吧。”班森赶忙去照应女管家其他人兀自呆若木鸡之际,H.M已经坐下拿起雪茄,若无其事一般。“你们有没有发现,”他自顾自说道,“在这种豪宅里的仆人们,无论厨房的小工也好,打杂的女仆也罢,从来都不会被